文 / 零度?
來源 / 節點財經?
港股市場再度迎來一家重磅金企——號稱“礦茅”的紫金黃金。
紫金黃金背后,站著一位被稱為“中國金王”的傳奇人物:陳景河。
經過30年時間,陳景河將一家瀕臨倒閉的縣級礦產公司,打造成全球第六大黃金生產商。如今,68歲的他再次祭出資本大招,試圖通過分拆境外黃金資產,在港股市場再造一個“黃金獨角獸”。
9月30日,由紫金礦業拆分而來的紫金黃金國際(以下簡稱“紫金黃金”)正式在香港聯合交易所掛牌上市。截至發稿,市值為3608億港元。
01 黃金資產的“含金量”幾何?
紫金黃金國際的上市,本質是一場全球黃金核心資產的集中亮相。
根據聆訊后資料集,其資產包涵蓋8座海外高品位金礦,分布于南美洲、中亞地區、非洲和大洋洲等地,分別為武里蒂卡金礦、諾頓金田金礦、羅斯貝爾金礦、奧羅拉金礦、吉勞/塔羅金礦、阿基姆金礦、左岸金礦、波格拉金礦。

財務數據顯示,2022年、2023年及2024年,公司收入分別為18.18億美元、22.62億美元及29.9億美元,復合年增長率為28.2%;歸母利潤分別為1.84億美元、2.30億美元及4.81億美元,復合年增長率達61.9%。而今年上半年,其凈利潤飆升至5.20億美元,半年盈利已超2024年全年。
《節點財經》看來,紫金黃金驅動增長的雙重引擎清晰可見:一方面是金價的不斷上漲,根據倫敦金銀市場協會(LBMA)黃金價格,從2020年到2024年,黃金年平均價格已上漲約35%。

另一方面,則是黃金開采難度的上升。近年來,由于全球金礦勘探預算的減少,發現高質量的黃金礦變得越來越困難,導致全球新發現的大型黃金礦的速度和規模顯著下降的趨勢。
而坐擁8座金礦的紫金黃金是實打實的“家中有礦”。
截至2024年12月31日,紫金黃金礦山的合并礦產資源量估計約為1197.7百萬噸,平均金品位為每噸1.5克,金金屬礦產資源量為54645千盎司(1796.5噸)。
在核心資產的加持下,紫金黃金成為全球黃金開采行業規模最大的IPO,也是中國礦業企業規模最大的境外IPO。
02 上市光環下的暗礁
“成也黃金,憂也黃金”。盡管黃金被視為穿越周期的資產,但紫金黃金的盈利模型卻暗藏對周期波動的高度敏感,“高成本+高依賴”的雙重枷鎖尤為突出。
招股書顯示,2024年其黃金開采成本達1458美元/盎司,占當年黃金售價(2288美元/盎司)的63.7%——近年來,海外礦山安保投入增加、人工成本上升,高位金價暫時掩蓋了成本壓力,但一旦周期逆轉,風險便會浮出水面。
若美聯儲重啟加息抑制通脹,全球經濟復蘇削弱黃金避險需求,金價可能大幅回調,屆時“售價-成本”的盈利空間將急劇收縮,甚至面臨虧損風險。更值得警惕的是,資產估值與金價深度綁定,若金價回落,其資源儲備價值將面臨重估,進而影響融資能力與股價穩定性,而目前紫金黃金尚未建立有效的風險對沖機制,只能被動承受市場波動。

這種敏感度還體現在資產的脆弱性上。地緣政治風險并非抽象概念,而是滲透在南美、非洲礦區每一條礦道里的現實威脅——這種風險本質上是高品位資源與脆弱治理環境的尖銳對沖。

秘魯拉潘帕金礦因社區抗議導致停產,暴露了跨國礦業公司與在地利益群體的深層矛盾。在資源主權意識日益覺醒的南美,礦山開發帶來的環境影響、就業分配等問題早已超越企業運營范疇,演變為地方政治博弈的焦點。即便紫金黃金國際能通過短期補償平息抗議,長期來看,缺乏對社區需求的系統性回應,只會讓“停產風險”成為懸在產能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這種風險的不可預測性,恰恰是財報數據無法量化的隱性負債。
哥倫比亞武里蒂卡金礦的困境則更具警示性。非法采礦已從“治安問題”升級為“系統性危機”。當販毒集團“海灣幫”為非法礦工提供設備與保護,當60%以上的淺部礦道被外部勢力干涉,所謂的“安全保衛協議”淪為一紙空文。
更值得深思的是,這種局面與紫金礦業收購時的盡職調查結論形成刺眼反差——當初被判定“可管控”的風險,如今演變為潛在的威脅。這也折射出跨國礦業投資中“風險誤判”的致命缺陷。即便公司啟動國際仲裁,這種法律層面的補救也無法挽回資源流失,更難修復市場對其風險管控能力的信任。
《節點財經》看來,非法采礦、黃金盜竊等問題的本質,是金價高位運行下的利益失衡。當合法礦山的開采成本與合規成本居高不下,非法開采的暴利便會催生黑色產業鏈,而當地政府的執法能力不足,則讓企業陷入“獨自戰斗”的尷尬境地。
這種困境不僅直接導致資源儲量縮水,更會形成惡性循環:安保投入增加推高運營成本,產量波動影響業績穩定性,最終讓“高品位礦山”的資產光環蒙上陰影。對上市后的紫金黃金國際而言,這些暗礁遠比短期業績波動更值得警惕——畢竟資本市場可以接受周期波動,卻難以容忍核心風險的持續失控。
除了國際市場的風險,在國內市場,紫金黃金也面臨著來自山東黃金、洛陽鉬業等國內頭部項目的挑戰。
從資源儲備與本土根基來看,山東黃金作為國內黃金開采龍頭,在國內核心礦區的布局具有不可替代性。其在膠東半島擁有焦家金礦、玲瓏金礦等一批探明儲量超百噸的大型礦山,且這些礦山多處于開采條件穩定、配套設施完善的區域,地緣風險遠低于紫金黃金集中在南美、非洲的海外資產。
而洛陽鉬業則憑借多元化資源布局與金融對沖能力,對紫金黃金的單一品種依賴形成沖擊。洛陽鉬業不僅在銅鈷領域占據全球領先地位,還通過子公司 IXM 構建了覆蓋全球的金屬貿易網絡,能快速捕捉黃金、銅、鈷等多品種價格聯動機會。而紫金黃金僅聚焦黃金業務,且未建立有效的風險對沖機制。
在市場份額爭奪上,山東黃金與洛陽鉬業憑借品牌積淀與渠道優勢,分流紫金黃金的潛在客戶。山東黃金在國內黃金零售領域布局多年,與周大福、老鳳祥等頭部珠寶品牌建立長期供貨合作,而紫金黃金需從零開拓國內零售渠道,客戶信任度培育周期長。洛陽鉬業則通過金屬貿易網絡,將黃金業務與銅鈷業務捆綁銷售,這種多元化服務能力讓專注黃金業務的紫金黃金在工業客戶爭奪中處于劣勢。
03 陳景河的“黃金+資本”雙輪棋局
“并購是紫金的基因。”2024年業績說明會上,陳景河的話語擲地有聲。
這位從福建山區走出的企業家,用30年將縣級小礦企打造成千億巨頭,其核心密碼正是“反周期買入”的并購哲學。2002年金價低谷期,他抄底貴州水銀洞、西藏玉龍等礦山,使紫金躍居國內金礦前五;2015年礦業熊市,逆勢收購卡莫阿銅礦等資產,如今這些項目貢獻了60%的銅產量。
2024年,陳景河的并購戰車再度加速。10月斥資70億元拿下加納金礦,5月以137億元控股藏格礦業,將鉀、鋰資源納入版圖,與阿根廷3Q鹽湖、湖南湘源鋰礦形成“兩湖兩礦”布局。至此,其商業版圖已覆蓋金、銅、鋰、鉀等關鍵礦產,形成“傳統礦業主導、新能源礦產突圍”的雙輪驅動格局。

《節點財經》看來,資本市場運作正是陳景河擴張商業版圖的重要助推器。2003年港股上市、2008年A股0.1元面值發行募資98億元,兩次IPO造就了一批億萬富翁,也讓陳景河登頂“中國金王”。
“他深諳資本與資源的共生邏輯,每次上市都是版圖擴張的新起點。”一位長期跟蹤紫金的投行人士評價。
如今,紫金黃金作為黃金核心平臺,掌控全球第六大黃金資源儲備,與母公司的銅、鋰業務形成互補;通過IPO募資獲取的資金,將反哺新能源板塊——推動鋰產能之余,與“兩湖兩礦”鋰布局形成聯動。
而推動紫金黃金國際上市,實則是陳景河三十年商業版圖戰略的關鍵落子。紫金黃金成為其第三個IPO,既能盤活境外資產,更可通過股權融資緩解資金壓力。
9月底的福建上杭,紫金山金礦的選礦車間仍在24小時運轉。30年前,陳景河正是在這里發現金礦化帶,開啟了礦業傳奇;30年后,他將最核心的黃金資產推向國際資本市場,試圖在周期波動中鎖定未來。
資本市場的注視,早已超越股價本身——這不僅是一家礦企的突圍戰,更是中國礦業全球化布局的試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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