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出品 文|周慧 編|深海
今年雙十一購物季已開啟。為了促銷，10月13日，杭州宜格化妝品有限公司（花西子運營方之一，下稱“宜格公司”）注冊的“花西子Florasis”視頻號開啟了一場名為“雙11搶先購 粉餅不止5折”的直播。
作為美妝行業的頭部企業，花西子除了自己員工帶貨，還與網紅主播開展合作。在其崛起過程中，超級主播李佳琦功不可沒。
不過，花西子也曾被李佳琦牽連。2023年9月10日，李佳琦在直播活動中介紹79元一支的花西子眉筆時，看到“有網友留言說越來越貴”時，他反問：“哪里貴了？這么多年都是這個價格，不要睜著眼睛亂說，國貨品牌很難的……哪里貴了？”
該言論被指“爹味”、背刺消費者……迅速在網上發酵，并逐漸波及到花西子品牌本身。
2023年9月19日，花西子就李佳琦直播間不當言論引發的輿情風波，發布了題為“一封信”的公關信。然而，對于公關信內容，一些網友并不買賬，嘲笑“水平不行”。
同年9月20日，羊雨（化名）全資持股的某公司（已注銷）運營的公眾號發表了篇題為《對話花西子離職公關：聲明像小學生作文，無法對抗老板意志》的文章，被多家媒體引用。2025年4月，花西子運營方之一宜格公司以該文章涉嫌“商業詆毀”為由，向羊雨提起訴訟索賠58萬元。
北京海淀區人民法院認為，被訴內容使相關公眾對花西子品牌產生了負面評價，對花西子品牌的商譽造成了損害。法院還認定，宜格公司主要從事化妝品的研發、銷售和宣傳，羊雨全資持股的某公司運營的自媒體系列賬號主要從事信息資訊、推廣等服務，提供了包括化妝品行業的有償推廣服務，利用其自媒體賬號的流量進行商業變現，故雙方在化妝品領域存在競爭關系。
2025年6月，北京海淀區人民法院一審判決羊雨賠償32萬元。
對此，羊雨二審代理律師周兆成律師認為，羊雨運營的自媒體與化妝品公司屬于不同領域，二者不存在競爭關系。
目前，羊雨已提起上訴。
值得關注的是，此案的原告花西子，近年來日子并不好過。公開資料顯示，其一度面臨增長失速，核心高管陸續離職的困境。
一篇“對話稿”，引發58萬訴訟
羊雨案件的源頭，源于2023年“眉筆風波”。
當年9月，作為頭部主播的李佳琦，在給花西子一款79元的眉筆帶貨時，回應網友“價格越來越貴”的評論，刺痛打工人，引發了巨大的輿情，并逐漸波及到花西子品牌本身。
同年9月19日，花西子以“一封信”為題，發布公關公開信。
對于該公開信，紅星新聞評論員認為，451字的信可以粗略地分成三個部分：154字抱歉，218字宣傳，12+67字套話。如果進行了這樣的劃分，就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封信給人一種有些“雞賊”的感覺，既不愿意清清楚楚地說明自身存在的問題，又想輕輕松松地從負面輿論中擺脫出來。
隨后，與花西子公關信相關的話題也陸續登陸熱搜，全網話題量超過10億。
9月20日，羊雨運營的微信公眾號發布《對話花西子離職公關：聲明像小學生作文，無法對抗老板意志》。文章援引“花西子離職公關”言語稱：“《一封信》發出前，大家已提交離職申請”“只剩一些入行不久的年輕公關”，“《一封信》像小學生作文，和公關部沒有關系”。
2025年4月，宜格公司以“商業詆毀”為由將羊雨訴至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索賠經濟損失50萬元及合理開支8萬元(即律師費)。
據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2025年6月作出的（2024）京0108民初37014號民事判決文書顯示，宜格公司提交的證據顯示，2023年9月1日至11月27日，公關部14人中僅4人離職（含 1 名實習生和1名副總裁），而在涉案時間點，即9月20日前，僅一名“高級媒介公關經理”離職。因而花西子認為，羊雨運營的微信公眾號發布的文章中所謂相關人員離職內容與事實嚴重不符，刻意制造花西子人才流失虛假印象。
對此，羊雨則稱文章信息來自 “離職公關經理侯某”，并提供了手機號及錄音文字稿。不過，法院與該手機號聯系，電話無法接通，受訪者未出庭作證，法院認為錄音證據存疑，并且羊雨未盡到合理的審查義務。
法院一審認定自媒體公司與花西子是競爭對手判賠32萬，博主已提起上訴
值得注意的是，本案的一大焦點是自媒體公司與美妝品牌花西子是否存在競爭關系。
天眼查顯示，被告人羊雨控制的公司主要從事商務服務業，且已于2024年11月6日注銷；而宜格公司主要從事化妝品零售與批發等業務。
前述判決書顯示，一審法院認定，羊雨控制的公司通過其運營的微信公眾號、今日頭條號、百家號等渠道，向市場主體提供價值4-7萬不等的有價市場推廣服務（含化妝品行業）。此外，羊雨控制的公司運營的新浪微博賬號還發布了其他美妝品牌的相關內容（YSL、十二草集等）。
海淀區人民法院認為，羊雨控制的公司提供了包含化妝品行業的有償推廣服務，利用自媒體賬號流量進行商業變現，雙方在化妝品領域存在競爭關系。
最終，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一條、第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七條之規定，判決羊雨賠償宜格公司經濟損失30萬元及合理開支2萬元。
對此，羊雨認為：“即便對話的侯某所說的內容不實，我覺得也是名譽侵權案子，而不是商業詆毀或者不正當競爭的案子。”
羊雨稱：“他們提交的化妝品行業競爭證據有兩個，一個是我的微博曾經轉發過化妝品問題的媒體報道，另一個是，他們以匿名客戶身份詢問公眾號廣告投放價格，值班小編進行了回復，被認定是在做化妝品推廣服務。”
羊雨代理律師、北京安劍律師事務所的周兆成律師認為：“從法律適用上看，‘競爭關系’核心在于存在同業經營或爭奪交易機會的客觀行為。羊雨運營的自媒體屬文化傳播范疇。雙方根本不存在‘競爭關系’。這樣認定實質上壓縮了正常輿論監督的空間。”
周兆成進一步表示：“商業詆毀的成立，在于故意損害競爭對手商譽。羊雨發布涉案文章，本質是為滿足公眾知情權、履行輿論監督責任，符合《民法典》中“為公共利益實施新聞報道可免除民事責任”的規定。其既未引導負面評價，也未從中獲取商業利益。”
雷達財經了解到，目前羊雨已提起上訴，二審將于近期開庭，羊雨一方還申請李佳琦出庭。
花西子遭遇業績下滑，切入防曬賽道后打開新增長點
而作為本案的原告，花西子近年來的日子并不好過。自“李佳琦眉筆事件”后，公司一度陷入了發展受阻，業績下滑，核心管理層陸續離職的困境。
2021年“6·18”是花西子銷售額的巔峰。當年，花西子坐擁京東、天貓、抖音、快手4個平臺的彩妝類目第一，整體銷售額達到了2.63億元。
蟬媽媽數據顯示，2023年9月10日前，花西子官方旗艦店銷售額高達100萬—250萬元。同年9月11日后，其銷售額跌至7.5萬—10萬元間。
從促銷節相關榜單數據顯示，2023年天貓“雙11”彩妝TOP20榜中，花西子跌至第九。2024年天貓“6·18”首日彩妝榜單中，花西子排名從上年的第5滑落至第10。
另據飛瓜數據，而在今年的“6·18”大促中，花西子也從抖音彩妝排行榜TOP10去年的第1名降至第4名。
在人事方面，今年7月1日，界面新聞報道稱，花西子聯合創始人飛慢正式離開花西子。此前2月，花西子視覺合伙人文淵也宣布離開花西子。
雷達財經了解道，飛慢原名任剛睿，其曾先后在寶潔、丹姿集團分別擔任電子商務中心部大客戶經理。2017年作為聯合創始人推出花西子品牌后，任剛睿擔任關鍵決策人，并頻頻代表品牌在行業活動和發展關鍵節點對外發聲。
而文淵，原名為李淵。天眼查顯示，其曾與花西子另一位創始人吳成龍，于2016年共同成立了杭州藍闊視覺設計有限公司，目前該公司已注銷。文淵曾深度參與花西子爆款雕花口紅的妝造，以及整體品牌視覺體系的搭建。
為了打開新增長點，花西子選擇切入防曬賽道，打造品牌“第二增長曲線”。歷經5年時間，花西子研發打造出了一款集定妝、補妝、底妝與高指數防曬(SPF50+ PA+++)的四效合一的“好氣色防曬粉餅”，產品在今年一經上市便成爆款。
今年上半年，花西子在京東平臺實現美妝復購率同比雙位數增長，“520”和“618”大促期間，成交額同比增長超60%，新客數量增長2倍。其中，防曬彩妝表現尤為亮眼。
對于自媒體和花西子之爭的后續進展以及花西子的未來發展，雷達財經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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